22、琅琊(十)
一步,手中金印至她眼前。
谢白真先是让脸,侧颊瞬间惊了惊,发现临淄王后竟对着她的手也屈身作礼,还未平起上身,立时省神过来,了悟这竟非寻常金器,能让临淄王后也行礼的,必是太后金印。
黄煌一片之物,直欲抵上面颊,她眼睛被光所刺,未及多想,已屈膝跪倒,匍匐在地。
朱晏亭眼眸低垂,看她埋下的脖颈:“皇太后宫中人执印至,如同太后亲至,你有什么要说的,可说与我听。”
谢白真轻轻喘息,慢抬双目,转过头去,看向跪她身侧的朱令月:“诸位女官未曾见过,我却在画册上
见过,她头上梳的,分明是逾制发髻,乃昔日章华长公主大婚时所梳的反绾莲花髻,曾名动长安,天下无二。长公主爵比诸王,封国治事,她的发髻岂是寻常一世家之女梳得?”
朱令月一听,一张被抓红的俏面,登时泛出雪白,忙道“你胡说,这分明是——”
她脑中回想那日去沙渚上令朱晏亭的侍女梳头的场景,须臾之瞬,回想了一遍,却发现她那个被囚于沙渚、等待嫁给吴郡守的姐姐,没有只言片语定论过这是什么发髻。
她和阿母只知好看,竟然因为从没见过,中了这么艰险的计谋。
朱令月登时如处冰窟,浑身发凉,着急辩解,却嘴唇颤抖,不知从何说起。
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携印而来的宫人,发现她也在看自己,看不清面容,只能看见她的眼睛,眼帘轻轻垂着,其间神态,有些温柔,又有些哀悯。
她恍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,膝行而前,轻轻抓住她的衣摆:“我不知道,我是中了别人的计谋。”
朱晏亭移过视线,对着谢白真,语气渐沉:“她固然有过,这里是苍梧台,唯有陛下和太后有权处置她,岂容你越俎代庖?你过当逐。”
朱令月听她要驱逐谢白真,显然是站在自己这边,一口气终于从喉中呼出来,只觉一阵欣喜,自下而上,窜至头不出话。
方才还气焰嚣张的谢白真,猛地似霜打了一般,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朱晏亭,又求助的望向临淄王后。
王后轻轻摇头,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。
谢白真唯恐真要因为这宫娥的三言两语,被驱逐出去,给豫章王和姐姐丢了面子不说,所谋大事休矣!
当下顾不得许多,叩首谢罪,颤声道:“请贵人替我回禀太后,罪人年幼无知,不知轻重,一意维护上下尊卑之序,愿意受罚,只求千万不要驱逐罪女。”
以头触砖,磕得砰砰有声。
朱晏亭